課堂中間休息片刻,千羽跟朋友們圍在一起聊天,皇琳的手機忽然閃爍了一下,她低頭看,發現是公會傳來的簡訊。
「又有任務了。」
「任務?」
「跟阿利學長一起,明天中午出發,到東方峽谷解決當地河神的問題。」
女孩看完任務簡訊後說到。
「最近事情真的很多,連我們這種小咖都開始上戰場……」費悟麻邊開口,同時間他的手機也閃了閃。「馬上就輪到我?我昨天才剛接完一個欸!」
「心心已經好幾天都待在醫療班了吧。」
「雖然比起上課出任務好玩多了,還能賺錢,但是那麼頻繁還是會累啊。」少年伸了個懶腰碎念,皇琳在一旁點頭附和。
雖然他們接的等級跟袍級相差甚遠,但還是很耗費精神。
「費悟你這次工作內容是什麼?」
「我要去原世界,他們最近鬼門關,但是還有一些遊蕩的魂魄沒有回歸,我要去當地協助驅趕。」
「這不難,算好解決。」
「但是原世界很遠。」
「這倒是真的。」
兩人一搭一唱聊著,千羽卻始終於一旁沈默。
因為她的手機除了跟朋友、親人聯絡以外,從來都沒有收到任何一封來自公會的訊息。
為什麼……
「我好像沒辦法參與你們的話題。」
「千羽是不是還沒出過任務?」
「是我不夠格嗎?」
她困惑發問。
「可是我記得英的學科術科名次都比我還前面耶?我都有了英怎麼可能沒有。」
「我真的沒有收到任何一個任務。」
有些無奈的亮出手機訊息欄,大多是夏碎、冰炎、皇琳跟魚的訊息,還真完全沒有公會傳來的通知。
「我會不會其實沒有被登錄到公會上?」
「可是之前公會期刊、學校公告都有英的名字呀?」
「哎呀,那麼糾結做什麼?沒有任務很好啊,學校老師忙到都時不時停課了,千羽妳可以趁機好好在宿舍耍廢。」
「叫費悟的人是你不是我。」
「妳也可以待在宿舍唸書啊,跟妳家強迫症學長一起。」
「有你們陪我一起耍廢就算了,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好奇怪。」
女孩嘆口氣,面對朋友們面面相覷的表情,她知道他們也都無解。
「應該只是剛好還沒指派到英而已,不要想太多。」皇琳輕拍對方的肩膀。
「好….」
單手撐著下巴,想不透自己沒被指派任務的原因,但也只能這樣。
——————————————————
數日後下午,因為停課,朋友都出公差去了,沒有約也沒有地方可去的少女就待在黑館看書。
看似平凡正常的生活,但其實非常不平凡。
不對,是太奇怪太詭異了, 不該這樣。
女孩努力保持專注力在書頁間,不要去瞄那個坐在身旁、好整以暇、翹著腿穿著便服的精靈。
細緻面容沒有表情,劍眉下深邃雙瞳看著指尖翻閱的頁面,薄唇在發現一直有視線投射後微微張開。
他伸出漂亮的手拿取桌上咖啡杯,溫熱氣息瀰漫於房間內,啜飲。
在無袍級都忙到喘不過氣來的時刻,這位先生連黑袍都好好收在衣櫃裡看書喝茶,這樣對嗎?
「妳有什麼話想說?」
「唔。」被發現在偷看了。「沒有,沒事。」
「我在旁邊妳就浪費了二分之一時間恍神,我不在的時候妳該不會連課本都沒翻開?」
「不是、就是因為學長在才這樣……」
啊,不小心太誠實。
「房間共用一年多,還有不適應的問題?」
「話不是這樣說,雖然共用一年多了可是…..」大部分時間我都一個人用啊!
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學長待在宿舍的時間變多,才開始明顯感覺到些許不自在的氣氛。
而且,偉大的黑袍大大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宿舍看書,怎麼想都很奇怪!
「那個學長,你最近跟公會有紛爭嗎?」
「我完全聽不懂妳想表達什麼。」
「我的意思是怎麼好像都沒有指派任務給學長,會不會是雙方之間有什麼問題或誤會所以沒有聯繫?」
如果是這樣好像說得通,畢竟學長脾氣沒有太好,得罪人也是難免,然後我是他的代導學妹所以連坐法一起不讓我接任務。
對,就是這樣吧?
……..
算了,根本不可能,學長的實力人人求之不得,即使脾氣再差也沒人敢得罪,根本不可能因為幼稚的吵架就不給他任務,再怎麼樣也是學長不肯接才對吧?
「原來妳過去叫我多休息都是假裝的,我在黑館多待幾天就被催去接任務。」
「欸欸欸,我哪有那個膽!」少女連忙搖頭解釋。「學長多休息當然很好!我只是對難得的假期感到好奇,因為琳跟心心跟費悟麻最近都一直忙著工作,所以我才覺得有點奇怪,學長怎麼會沒有被請去前線…」
「就是因為最近太忙,所以任務分工才更加精確,很多事情其實可以交給無袍級或是白袍去處理,除非有重大問題再請紫袍黑袍,讓大家有交錯休息的時間。」
「喔!原來是這樣…」女孩好似聽明白的點了頭。
但是不對啊?那她自己是為什麼被遺忘呢?「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我都沒有接到公會指派任務?是我太弱嗎?」
「是。」
「學長可以不用回答那麼快⋯⋯」
無言以對,面對精靈讓人無法接話的回答,千羽汗顏。
「那假裝真的是我太弱,可是,比我成績排名後面的人也都上場了,所以沒道理吧!我是不是哪個環節沒有申請還是被誰排擠所以故意不讓我出任務…..」
「公會自有他們的流程跟作法,與其糾結為什麼別人不指定妳,不如趁這個時機增強能力,提升自己。」
「我知道⋯⋯」
「從以前到現在我都跟妳說同一句話,顧好自己就是對所有人一大幫助。」少年放下書本,對上女孩的眼睛。「所以,好好把握每一個成長的機會,等屬於妳的時機到來,才不會拿不出實力淪為笑柄。」
「唔,我知道,我會好好認真的。」
「拘泥於無聊的細節只會增添別人困擾。」
「呃…真是抱歉….」
原本只是想問一下為什麼她都沒有任務可以接,沒想到換來對方一頓訓斥。
雖然好像還是沒有得到正面回答,可是再問下去也只會繼續被唸吧。
女孩不敢再多發言,只能默默把視線轉回書本上頭。
其實冰炎雖然很兇但講的也沒有錯,公會確實是他們無法干涉插足的部分,在沒有頭緒之前,能做的只有反求諸己。
哎,不過到底為什麼呢⋯⋯⋯⋯
我遜到公會連打掃任務也不給我嗎?
正當千羽打算努力轉換心境好好用功時,手機忽然閃了閃,她疑惑打開,隨後碰的一聲推開椅子跳起來。
旁邊的冰炎滿臉問號。
「收到任務了?」
明知故問,這不可能。
「不是,是心心傳簡訊來說琳、琳在醫療班…..」
「?」
「狀況很不好,我必須馬上過去!」
沒有等到旁人回應,千羽匆匆抓了件外套就往黑館外面衝。
心心說琳意識昏迷,流了很多很多血。
河神委託她跟阿利學長的對手是中階以上的水鬼,已經沈寂好久卻又突然出現。
這種等級交給無袍級也太危險了吧?!
怎麼沒有事先警告就這樣貿然行動?
沒有時間繼續思索,女孩加緊步伐往醫療班狂奔而去。
而房內少年見狀則是眉間一緊,沒說什麼,放下書本隨後也跟了上去。
—————————————————————
醫療班擠滿人群,吵雜的儀器聲、交談聲、腳步聲,混合血腥味與藥劑味讓人暈眩。
「我要找皇琳,無袍級,大概二十分鐘前送達。」
「她正在急救區,妳進不去喔。」
聽到人員的回答,千羽心跳著實漏了一拍。
她邁開腳步往急救區跑過去,見到已經包紮好的阿斯利安,還有夏碎跟魚都在門口守著。
「哥!魚!」
「英妳也來了。」
「琳她還好嗎?」
「醫療班在裡面搶救,不會有事的。」
紫袍回答,想必心心也傳簡訊給魚了,所以他們才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阿利學長…..」
聞言點點頭,少女隨後轉頭擔心的看向滿臉憂慮卻又隱藏不住疲倦的阿斯利安。
對方身上大大小小傷口遍佈,有些小傷經過治療很快就癒合,但有些嚴重的傷害卻還是從紗布中滲出血絲。
「琳她被水鬼困在水中將近半小時,峽谷中的石塊打穿腹部,失血過多加上缺氧接近溺斃狀態,我動作太慢太遲,找到她的時候幾乎沒有生命跡象…」
「不是阿利學長的問題,是任務出乎意料艱難。」很沒有心情現在還要安慰別人,可是看到對方自責的樣子,千羽還是能感受到心如刀割的疼痛。
「不要擔心,琳會沒事的。」
「對!醫療班現在緊急幫琳置換血液,還有再生破損內臟的部分,會沒事的!」魚認真開口,聲音有些害怕卻很努力表現堅定。
「最近任務亂成一團,公會快要失去秩序了。」
「…..?」
聽到阿斯利安這樣說,千羽頓時愣了愣。
什麼意思?為什麼跟學長說的不一樣?
「人數不足也不該強求無袍級接紫袍的任務,這樣做只會讓犧牲持續上升….」
「阿利,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夏碎起身,上前拍拍對方的肩。
「冷靜一下,等等再回來。」
「等等、阿利學長你說什麼,亂成一團?」
「英,我先帶他去外面,妳跟魚在這邊等皇出來。」
被夏碎強硬阻擋追問,女孩聽話閉上嘴巴,看阿斯利安失魂落魄的跟著夏碎踱步離開現場,心裡充滿強烈不解的疑惑。
學長不是剛剛才跟我說分工更加精細了嗎?
為什麼阿利學長會說是亂成一團?
要無袍級去扛紫袍的任務,可是學長卻好端端的在黑館看書?
如果琳死了怎麼辦?
這種時候,我還能在宿舍看書發呆,到底為什麼?
「吶,千羽怎麼在這裡?」
就在女孩陷入令她發毛的困惑時,突然有一個溫婉的聲音出現。
黑色袍子佔滿她的視線範圍,金色長髮耀眼奪目,白皙臉龐浮現清秀笑容,青藍雙眸帶著關心問候。
啊,是艾維亞。
「殿下…」
「我聽說醫療班忙到無法休息,想說看可不可以支援所以過來了,妳怎麼也在這裡?」
「殿下、殿下有權利幫我問公會問題嗎?」
「應該有,不過怎麼突然這樣說?」
「我覺得好奇怪,為什麼我都沒有接到任務,也沒有關於外面世界的消息,好像大家所有資訊都是錯亂的,我、我就只能看著我朋友面臨瀕死危險……」
「瀕死?誰?」
「是皇琳,她在裡面,」
千羽焦急的回答。
好慌張好混亂,好像被傳染剛剛皇琳在水中缺氧快溺死的感覺,現在她正經歷著,而艾維亞的出現宛如浮木般可以給她一絲希望,所以她沒頭沒腦地撲上前抓住。
「身邊同儕都一直被派遣任務,只有我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我哪裡做得不對讓公會不用我,但是我想解釋、我願意改進,只希望讓我能貢獻一點心力在我朋友快要死之前能做點什麼…..」
艾維亞沈默看著千羽慌張的訴求。
「我感覺得出來妳很難過,朋友變這樣子沒有人願意。」
「琳不只是朋友,她還是我的搭檔啊!」女孩眼神流露出滿溢的痛苦。「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在她命危之際才後知後覺的被通知,如果公會指派我,說不定我當下就可以救她了!」
「有可能妳也會喪命?沒關係嗎?」
「最好的話當然沒有人想死,我是要我跟琳一起回來!」千羽沒有被對方的問題震懾,反而像是已經思考無數次、毫無猶疑的回答。「只是萬一真的怎麼了,比起躲在宿舍享受搭擋用生命血汗換來的和平,我寧可跟她一起站在同一個戰場,一起走到最後一刻。」
「被人保護不好嗎?」
「我以前覺得很好,」女孩眼神暗了暗,泫然欲泣的神情顯得格外落寞。「可是現在,琳在裡面這樣,我就覺得一點都不好。」
「……」
「我也有想要用自己力量保護的事情,我也有想要守護的人…..」
「千羽,妳不要再麻煩別人了。」
「嚇!是冰與火的殿下!」
看到另一個黑袍精靈現身,原本認真聽兩人對話的古墓族發出驚呼。
冰炎從長廊盡頭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卻直盯著少女,眼神流露嚴肅的氣息。
「學長…」
「王族無權干涉公會,妳不要要求別人幫妳做些有的沒的。」
「請公會以正常管道合理發派任務這點小事情,我還是做得到的。」艾維亞微笑,開口回話。
「真的嗎?謝謝艾維亞殿下!」
「話別說太早,隨便答應最後做不到可有失信用。」
「那也要看有沒有人從中阻撓礙事了。」
兩人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千羽一瞬間愣住。
看著冰炎跟艾維亞對談,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隱約感受得到火藥味與挑釁因子在躁動。
怎麼,她想接任務怎麼了嗎?
為什麼讓兩個黑袍在這邊互相出言恐嚇?
感受得出來艾維亞是支持她的,而學長則沒有原因的覺得她沒有任務接很合理。
甚至有種不希望她去出任務的感覺⋯⋯?!
是因為認為我能力不足,出去也只是白白送死嗎?
還是有什麼沒說出口的原因….
「門打開了!」
忽然打斷所有緊繃情緒,魚站起身子開口呼喊。「是琳!她活著!」
急救室大門倏地敞開,所有醫療班人馬滿頭大汗推著病床走出房間。
冰炎跟艾維亞各自散開,讓出空間。
千羽則是一個轉身奔向病床。
「琳!」
「琳沒事吧!」
兩名少女湧上前,看著接滿管路與呼吸器的同伴眼睛緊閉,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呼吸平穩,生理監視狀態呈現穩定。
「琳、她還好嗎?」
「目前沒有大礙,但因為缺氧過久腦神經受損嚴重,還是要進加護病房監測,前三天仍是危險期。」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們救她!」
「英!魚!」
在一陣手忙腳亂之中突然聽到有人呼喊他們的名字,回頭一看,是頭髮亂糟糟從急救室跑出來的心心。
「心心!辛苦你了!」
「不會!還好琳很爭氣的撐下來,你們一定要好好陪在她身邊!」
「一定會!」
跟著病床移動轉移到另一個區域,女孩們一人一側守在皇琳身旁緊緊跟著,好似再次一不小心,就會把朋友用丟了。
握緊皇琳冰涼無力的手,少女在心中不斷為之祈禱早日康復。
如果這趟任務多一個我,是不是有可能,妳就不會差點溺斃在河水中呢?
無止盡追問與自責蔓延,但是無從解答。
沒有能力所以只能望著搭擋承受痛苦的煎熬,讓明白自己立場的千羽悲傷俯首。
—————————————————————
而急救室門口,兩名黑袍留在原地。
「那些話,全部都是千羽自己開口的。」
在冰炎也要跟上千羽離開之前,艾維亞輕聲說。
「…….」
「想要拯救別人是她的天性,即使你再怎麼阻擋,有一天也改變不了事實。」
「我從來沒有要改變什麼。」
「你強行從王族這裡帶走她,就是造反,就是要改變世界的正軌!」聞言,艾維亞強壓下突然憤怒的情緒,試圖以平穩態度與其對談,但音量還是大了些。
他抿抿雙唇,壓低嗓音,試圖不引人注目。
「你還是覺得你永遠是對的嗎?看多少同伴因災難而犧牲,你卻私藏解決辦法,要更多人為之送命才滿意?」
「我沒有要她為了一己之私而見死不救,只是在能力覺醒之前,她有權擁有正常生活而且也有權在面對災難時,選擇不用犧牲性命、而是跟大家並肩作戰的方式來克服困境。」
「冰與火的殿下歷史課本讀不熟嗎?如果真有你說的辦法,為什麼那麼多次世代會近乎滅絕?我們之所以能站在這裡對話,也是因為歷任救世主盡其職責,只要先前有一個瘋子像你一樣在這邊作亂,此時此刻的我們都無法存在。」
「話不投機半句多,從以前彼此理念就不盡相同,我不認為過了十幾年會有所改變,恕我失陪。」
語落,冰炎跨步就要走。
「你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做的都是錯的。」
「…..」
停下原本要離開的腳部,少年再次佇足。
沒有看向對方,只是於他身側開口。
「艾維亞殿下對我始終有解釋不完的誤解,我從來沒有要改變什麼,如同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在做您所謂正確的事情。」
「…….」
「她對我而言,很重要,如此而已。」
「從以前就在懷疑,你對她的情感是不是超過應有範圍?」艾維亞轉身問到,看著精靈的側臉,眉梢不能再更深鎖。
「到底多重要,重要到足以為了一個人而不顧全世界?」
什麼激進又狂妄的想法使然,非要做到如此地步?
「無意義的猜測無法回答。」不想再多講些什麼,再次跨步,冰炎動身往加護病房方向走去。
「一定要走到萬劫不復你才肯交出她?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心態如此扭曲?」
「我已經說過我對您無可奉告。」
「你就想一直逃避嗎⋯⋯」
「我建議殿下可以問問十年前的自己,雖然那個人應該早就死去很久了。」
「什麼?」
面對精靈突然停步打斷他的話這樣開口,艾維亞雙瞳微微放大,表情顯現出幾分錯愕。
在冰炎語落的剎那,時間彷彿有一瞬間凍結。
「為什麼當年,您刀下的那個人是大藥師皇璃?」
冰炎背對著對方,沒有看見艾維亞震驚的表情,繼續接下去。
對方應該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薩羽奇早就把真相向他訴說過,只是沒有料到,他們會有把這件事攤開來當面講的這一天。
「如果那時選擇犧牲對象是薩羽奇蘭,靈藥早就調配出來足以解救眾多生靈,我也不用對抗整個體制來拯救一個無辜生命。」
「……..」
「可是,為什麼。」
好似一個問句,但其實冰炎沒有想要任何回答。
這種事情,只有當事者最清楚。
再怎麼用言語表達,也無法完整描述心裡的糾結與掙扎,所以,都不用多講什麼。
「您要不要問問那個人?」
「…….」
他如是開口,換來對方沈默半晌。
醫院長廊人來人往,潔白燈光卻將空間照得一點溫度也沒有。
縱使知道這是一道不能提及的秘密,也明白揭開過往瘡疤是極度疼痛不堪的事情,但他還是想讓對方想起來。
他的處境,他的為難,有哪一點是曾經那個艾維亞不能明白的?
「就這樣…我無話可說了。」始終沒有回頭的少年輕嘆口氣。「啊…還有最後,不要挑戰我跟公會,就這樣,告辭。」
沒等對方反應,丟下警告後這次冰炎真的直接頭也不回迅速離開現場。
「…….」
面對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艾維亞只能無止盡沈默。
刀鋒俐落,嵌入昔日友人肉身令人發寒的驚悚手感從無消逝。
眼前四濺的血花,就好像昨天才發生一樣,如此刺鼻如此殘忍。
強迫被喚醒的惡夢湧現,讓人一時間無法抽離。
男子站在原地,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不能說。
只能目送對方,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盡頭。
留言
張貼留言
請告訴我您的想法~ ^ ^
挖屋挖屋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