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密室,僅有搖曳燭光點亮角落,空氣中剩下的,僅有一人的喘息聲。
沈重,但是堅毅。
冷汗滑下少年側臉,潔白髮絲微遮住臉龐,卻依舊可以稱著燭光,瞧見他慘淡無血絲的嘴唇。
四周圍有一群人,伸出雙手朝向少年,不斷地從對方身上吸取大量靈力與氣數,奇異的螢光藍象徵著龐大能量與元氣,卻不間斷的被周遭人抽離他的身體。
「咳、」
少年原本硬撐的身軀突然一晃,單膝跪地。他伸手撐住地面,大口吸著氣。
四周人倏地停手。
「還要繼續嗎?」
「繼續,」
隱身在黑暗中的一個聲音見狀,漫不經心問道,聽起來像是個小女孩,但不知道為什麼語氣中帶有超齡的漠然。
而黑袍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四周頓時沈默了半晌。
「隨你吧!繼續。」
語落,一群人聽話的伸出雙手,重新開始大量抽離少年身體裡殘留的精氣。
然而沒有多久,好不容易站直的少年再次單膝跪了下來。
「收手。」女孩下令。
「我還可以…」
「已經比上次多半小時,也多了兩個人來吸乾你的身體囉!」對方淡然的聲音似笑非笑,好像看眼前的人虛弱是件愉悅的事情般。「吸取量更快更大,時間也拖的更長,現在就是你的極限了,再抽下去我就要幫你收屍,之前日子的努力都白費力氣了餒!」
女孩響起銀鈴般的笑聲,看著直接趴倒在地上用力呼氣的黑袍少年,又接著開口。
「我知道你急什麼,但是命運有時候就是命運,你怎麼抵抗都沒有用的。」
「……」
抽乾自己身體力量是極度危險的事情,因為沒有人知道極限在哪裡,只能小心翼翼的游走在邊緣,而每一分一秒過去,都是與死亡的距離越拉越近。
即使這個訓練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奏效、結果是否會成功,但他還是必須這樣做。
因為,沒有其他辦法了…
至少,這個世界翻閱數千年以來,還是沒有任何人想出任何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困境。
他只能一試。
用自己當賭注。
「下次…再多兩個人。」喘了幾口氣,少年躺在地上開口。
「幹嘛?來抬你的屍體嗎?」
「……」
「我直接放火燒掉就好啦!」
「……」
不想跟對方一般見識,黑袍把注意力拉回來,專注於繼續調整自己的呼吸。
每次練習,自己能承受的範圍就更加廣大,身體能負荷的壓迫程度也隨之提高。
如果萬一有一天真的要被迫面對命運,那…他希望犧牲的,不會是那個人。
「小傢伙,你就好好的在地板睡一覺吧!我要去吃糖果了。」小女孩說完,從角落的木椅起身,拍拍裙擺後便不回頭的離開。「自己保重喔。」
周遭的人見狀,也隨之散去,留下少年一人獨自躺在地上,難得失魂般望著不知某處。
身體完全沒有力氣,動不了。
失去百分之九十的力量讓他連維持正常體溫的能力都沒有,冰冷之感襲上他全身。
每一次、每一次過程都是難以忍受的煎熬……
但他沒想過放棄。
少年吃力的翻身變成仰躺姿勢,單手抵在額頭上,呼吸漸趨平順和緩。
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心中,始終只有這個意念。
咖啡色的髮尾於陽光下閃耀,身著紅白制服的少女踏著輕快愉悅的步伐走在前頭,一個回眸,是毫無煩惱憂愁的笑容。
這個笑容不能消失。
「…..」
從來不該有人無辜的被命運選擇,如果有,那就將之推翻。
少年疲憊的閉上眼,稍微恢復血色的嘴唇輕輕吐出氣音。
「救世主……嗎?」
無止盡的的疑問,永遠沒有解答的一天。
千萬年來每一次大災難降臨,隨之瓦解更迭的世紀,如同塵埃存在的生靈該從何抵抗?
一如洶湧湍急的洪流,欲帶走岸邊沙粒,再如何掙扎拼搏,也終究只是徒勞。
但是他也知道,縱使機會渺茫、縱使這個決定使他過去千百個日子裡滿是痛苦,但從那天跟董事一起討論出來這個辦法貌似可行,只要還有一絲絲希望可以緊握,他就從來沒有放棄的打算。
再苦都不足為提,只要在不遠的將來的那天…讓他握有與命運抗衡的資格,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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