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英本篇】章之三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語落,一陣煙霧瀰漫,少女手中出現一把巨刃,光滑表面爬滿細緻符文,銳利邊緣閃爍不容忽視的光芒。


「哇~~~~~」

坐在一旁的千羽驚呼配合閃亮亮眼睛配合不斷地鼓掌。

「好帥!好帥喔!」


「帥吧!每次召喚也歿我都覺得自己超殺的!」皇琳比了一個大拇指。「攻擊力零分,可是我姿勢一百!」


「琳哪有零分,你們看起來超強!」


「英的幻武呢?還是沒有反應嗎?」


「嗯……」他們相約在這裡,就是因為千羽無論如何都召喚不出她的幻武兵器,所以跟皇琳跑來某個空教室研究。「好像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不然妳再試一次看看?」


「好啊!那我再發動看看!」


皇琳退到一旁,千羽站起身,拿起粉色幻武大豆,閉上眼睛,仿佛很認真很用力的祈禱般開口。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


現場一片寂靜。

兩個女孩尷尬相視。


咦!!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

為什麼還是沒有……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拜託請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求求你請讓好奇者見識你的型!」


「呃…英…」


看女孩像是在作法般不斷禱告,天靈靈地靈靈左右晃動,皇琳有點不知道現場該不該阻止對方。


只是這樣亂改咒語,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


「嗚,為什麼就是沒辦法….」

累了倒在一邊,千羽有氣無力坐回椅子上。

「會不會其實根本不是給我的….?」


「英說,這個幻武兵器是在校園草叢裡廢棄的噴水池撿到的嗎?」


「對,應該是廢棄的噴水池還是臉盆還是洗手槽。」


「會不會因為壞掉了所以被人家丟掉呀?」


「可是…我好像有聽到他說過話,還是其實是我自己的幻想?」

距離撿到的那天越遠,千羽對於自己耳畔響起的聲音越加懷疑。


「妳說,他說他之後才會現形、對嗎?」


「說不定這只是什麼整人玩具、那天聽到的只是我作白日夢,結果以為真的聽到了?」

學長說我常作白日夢……


「嗯…不知道耶,還是我們再等等看呢?」

拉了一張椅子在千羽對面坐下來,兩人一同直盯盯著粉色幻武大豆看,沒有結論。


「冰炎學長跟夏碎學長有說什麼嗎?」


「他們說可能這個精靈不想認我,所以不要一直糾纏人家。」


「哪尼?這是冰炎學長說的吧?」


「對!哥哥則是告訴我順其自然,不要著急,總會有跟我成為搭檔的兵器的。」千羽無奈說道,皇琳邊聽邊理解似的點點頭。


「我有空也問看看阿利學長怎麼找到能成為夥伴的幻武好了。」


「好啊!謝謝琳。希望我可以早日見到她。」女孩真摯的期盼著。

兩人對坐,收好各自的幻武大豆後隨意開口閒聊。「說到搭檔,對了琳,以後妳有想過搭檔這件事嗎?」


「搭檔嗎?完全沒有想過耶!」


「咦?」


「真的完全沒有想過。」


「噢、這樣啊⋯⋯」


面對女孩斬釘截鐵的回答,千羽不禁愣了一下。


雖然他們還沒有袍級,不過多多少少也會接些任務,當然最常帶領他們的還是代導人,但感覺得出來,班上很多同學無形之中都會有特別好的那個朋友,時常一起出任務或相約參與活動,沒有說明白,但眾所皆知他們就是以後成為搭檔的同伴。


原本千羽以為皇琳也會是搭檔的不二人選,結果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琳不喜歡我…不是,琳沒有想要有搭檔嗎?」意外到有點語無倫次,千羽勉強保持微笑問。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我覺得像學長跟哥哥一樣,成為搭檔、培養默契,出生入死解任務,完成很多事情的感覺很讓人欣賞耶,」女孩腦中浮現畫面,黑袍與紫袍一同現身,那份強大氣場與不凡的魄力總是震懾眾人。「有時候看著他們,也會不禁幻想說,是不是有天自己也可以變成那樣…」


「英以後肯定也會擁有袍級的。」

皇琳不假思索的回答。

雖然他們現在都穿著白襯衫紅百褶裙,但相信未來,絕對不會只是這樣。


「我不是單指袍級,是還有互相扶持依靠的過程⋯⋯」


「我是覺得,感情這件事情,太多的話會讓人脆弱。」


「嗯?」


「妳越在乎一個人,妳的弱點就越多。」


「是、是這樣嗎?」


「是呀,如果你的搭檔被擄,你因為罪惡感或是心理因素而非得去拯救他不可,最後有可能導致自己也喪命。」


「可是也有可能兩個一起獲救?或者說自己被抓走的時候,可以期盼有人會來救你?」


「我倒不希望別人為了救我而犧牲…」女孩偏偏頭,暗忖後開口。「我會一直想辦法讓自己變強,到不用依靠任何人的地步。」


「想變強歸想變強,不過不會覺得,這種狀態有一點孤單嗎?」


「嗯…我跟英分享一個故事吧,」

對方話還沒說完,皇琳突然把椅子轉了一圈,椅背面向千羽,女孩雙手就這樣靠在椅背上,穿著白色膝上襪的雙腳跨坐。

有些無力卻帶著微笑的女孩頭倚靠著椅背,亮灰色的眼眸眨了眨。


「嗯?故事?」


「對,小故事。」皇琳點點頭,看向千羽接著說下去。


「從前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跟姊姊相依為命,一直過著快樂無憂的生活。


後來有一天,姊姊的搭檔跟朋友,一男一女約姊姊出門,說有急事必須離開家中好幾天,小女孩很擔心,但是姊姊的搭檔向她保證,他們絕對會平安並且盡快回來,到時候一起參加她的小學畢業典禮。


姊姊也要她學會堅強、獨立生活,小女孩強忍眼淚答應了,以為只要忍耐幾天就能恢復以往,卻萬萬沒想到,那一次竟是最後一次跟姊姊對談。


事出沒多久,就傳來她姊姊屍骨無存的死訊。


姊姊搭檔跟朋友好端端的活著回來,面對小女孩,除了感謝姊姊捨身相救之類的言詞外給不出其他原因,當然對於小女孩而言,她的世界早已隨著姊姊的離開而崩塌,說再多也只是徒然。


畢業典禮最後沒有去成,原本應為讓長久照顧她的姊姊感到驕傲,以第一名成績畢業的歡樂場景,最後卻成了下著灰色細雨、孤守公祭靈堂的模樣。


後來,姊姊的搭檔現身靈堂,小女孩再也按捺不住數日悲傷與痛苦,持刀奔向對方,卻在瞬間被隱身中的保鑣纏住了腳腕,強行拖離,導致膝關節脫臼、韌帶斷裂,因為當時年紀小,傷及發育中的組織,雖然沒有殘廢卻時時刻刻引發疼痛,只能永遠用醫療咒文輔佐壓抑不適感。」


皇琳停在一個段落,面帶淺淺的笑容,輕鬆卻又掩蓋不住沈重的說著,好似提起一段很悠遠的傳說。

千羽則始終保持安靜,雖然聽得專心入神,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如果沒有與搭檔的牽絆,或許姊姊就不會因此犧牲,如果沒有因失去摯親情緒失控攻擊不能得罪的人,或許小女孩的腳就不會被折斷。」女孩眼神移向他處,不禁黯了黯。「很多事情因為有了感情後,變得複雜,而成為大家的弱點。」


「…….」


「愛…會讓人脆弱,妳所見到的搭檔也只是極少數中最美好的那一面,還有很多不快樂的事情,是沒有被發掘、或被刻意埋沒的。」女孩輕輕說著。「沒有愛就沒有弱點,就能全身而退,如果早一點領悟到這件事,雖然可能有點孤單,但也不致於走到悲慘的結局吧。」


千羽默默看著皇琳,對方回望她的眼睛。


「故事說完了,我該走啦!還有好多報告沒做呢!」突然轉換語調,女孩倏地站起身,推開椅子,很突然的就要離開。「英沒事也記得吃午餐喔!我等等先準備去圖書館啦!」


轉換得很生硬,還在方才話語中沈思的千羽發現皇琳倏地收拾背包就立刻要走人,來不及留人,只能跟著站起來,有些臨時急忙的想抓住對方但是卻又硬生生停住動作。


琳….


想要說什麼,但是又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表達,所以沒有開口。


皇琳一溜煙竄出教室,千羽本想跟上對方腳步,卻在望向對方背影時,猛然瞥見少女的雙腳。


其實平常每天相處在一起,她是從來都沒有特別注意過的。


直到今天聽聞莫名的故事,然後在皇琳離開的那瞬間,瞥見她無論什麼季節都一直穿著的白色長襪…還有隱隱約約在邊緣、從來沒有注意過、微微露出來的咒符印記。


這時她才驚覺,是自己…一直沒有真正了解過對方嗎?


千羽眨眨眼,佇足了半晌。


坐回位置上看著不知某處發呆,漫無目的把玩著手中的幻武大豆。

腦中還在迴放方才的故事,不知道該從何整理自己的思緒。


千羽有些恍惚,腦海中跑著剛剛聽到的字句,直至外頭忽然傳來巨大聲響,才把她猛然拉回現實。


怎麼回事?


女孩跳起身,往教室外頭跑,沿著聲音方向匆匆忙忙奔過去,尋找到聲音來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突兀的煙霧瀰漫,從眼前一閃而過的為雙手持有也歿就往他人揮去的皇琳。


咦?


千羽愣了一下,突如其來的打鬥搞不清楚原因,只知道對方有兩個男生皆為白袍,皇琳一打二,戰況膠著而激烈。


也歿砍向敵方,被一擊擋下,皇琳借力於空中翻轉一圈,再次落地時直接回身又是一揮,白袍躍起躲過這次連續快攻,同時反守為攻將弓箭射向女孩,皇琳縱身跳離現場,帶有強勁力道的箭矢落在原本身處的位置。


流暢的節奏卻越來越急迫,皇琳再次奔向男子,揮出也歿的力量也逐漸加大,因為弓箭為遠距離攻擊武器,所以女孩不斷拉近距離,試圖壓制住敵方不給射擊機會,刀刃與弓箭碰撞聲響清脆而刺耳,每一擊武器間擦出的星火都顯示出雙方力道之大。


巨大刀刃兇猛而擁有不容質疑的力量,弓箭無法發揮,皇琳雖手持也歿卻絲毫不減她的移動速度,逼近、再逼近,窮追猛打使白袍只能接連扛下攻擊,不管奔向哪裡女孩總是立刻向前不給任何空間。


然而,就在白袍好不容易抓到空擋舉起弓箭拉弓準備射擊時,原以為皇琳會預備姿勢逃離,卻意外發現女孩完全沒有改變方向的主意,當對方射出箭矢的同時,皇琳直接將術法加之於也歿身上,寬廣的刀面防禦力往上提升,面對來勢洶洶的箭矢直接撞上橫擋在皇琳前方的刀面上,瞬間失去力量,直接被彈飛原有的軌道。


「嘖…」

發現自己射擊連改變一點點女孩直撲向前的軌跡都沒有,想要再次拉弓時間卻完全不足,萬萬沒想到持刀女孩的動作還可以那麼快,甚至比持劍更快!


皇琳在拉近距離之際加諸力量,就要往對方身上砍去,反正只要死在校園裡都可以復活,所以打架鬥毆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這回事!


就在巨刃要把白袍砍成兩半之際,突然!

一個黑色光芒出現在女孩身後,從裡面噴出一串鎖鏈,鎖鏈直奔皇琳,硬生生捆綁住她的身體,瓦解掉對弓箭手的攻擊路線。


「啊!」

沒有料到身後暗招,女孩嚇了一跳發出驚呼,在驚嚇同時又有好多黑色光芒於四周現型,從裡面紛紛冒出鎖鏈,纏繞到女孩的手腕與腳踝,用力一扯,疼痛讓她鬆了手,也歿直接從半空中墜落地面。


「也歿!」

失去幻武兵器,皇琳憤怒的瞪向身後正在施術的另一名白袍。「你偷襲我?」


「是妳神經反應遲鈍,自己不懂得察覺周遭情況!誰規定只能一打一?」


「皇室的粉絲行事作風都那麼惡劣嗎!」


「就是妳這個囂張的臭嘴巴!上次被我們看到妳污辱蘭小姐根本罪該萬死,現在居然還有膽罵皇室!」


千羽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不過從隻字片語推測,大概能了解應該是本來就極度討厭皇室的皇琳,被極度支持皇室的死忠粉絲盯上,因此半路殺出來互相挑釁鬥毆吧!


「我就是看不起你們這種背後算計別人的小人!管他是誰我全部都不會放在眼裡!」


「妳可以繼續說大話,反正等一下就要去醫務室報到了!」白袍一握拳,鐵鍊拉得更緊,皇琳因為吃痛而悶哼,千羽在一旁非常著急,友人被鎖在半空中看起來手腳就要被扭斷!


皇琳被纏繞鎖得死緊,用力掙扎也無法逃脫,試圖凝聚法術卻也斷不了鏈條。


「別努力了,憑妳那種蠻力是不可能逃脫束縛的!」白袍冷笑,「去死吧!瘋女人!」


就在這時,弓箭手舉起箭矢,瞄準皇琳的腹部,在被牽制住無法動彈的狀態加上正確的射程下,這手一出女孩絕對中招。


對方手指一彈,強而有力的弓箭射了出去,刺穿皇琳腹部,尖銳刺痛之感讓皇琳忍不住尖叫。


「琳!」

再也看不下去,千羽出聲奔上前,想要馬上把皇琳救出來。

「你們全部都住手!」


「不准過來!」

弓箭手出聲警告,同時又射出一箭刺穿皇琳的肩膀。

血液瞬間如湧泉般噴出,而腹部受重擊也導致女孩口中流出鮮血,場面很是血腥。


千羽被警告嚇著,一直以來她面對的都是鬼族、或者是安排好的對打對象,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與自己擁有不同理念思想的人類,作為敵人,簡直跟鬼族、不,比鬼族更惡劣更恐怖!


該怎麼辦,再往前…琳會被射穿的!


「妳膽敢挑戰我們,你們兩個就等著一起全身插滿箭!」

聽聞警告,千羽不知道該怎麼做最好,但對方還沒給她思考時間,瞬間數個黑色光芒又浮現身邊,女孩立刻發現,在鎖鏈衝出來瞄準她的時候凝聚法力。


「颶風、流火,成為我手上破敵的兵器!」


召喚天地自然力量,奔騰的烈焰燒出一圈火環,抵擋住朝她攻擊而來的鏈鎖,直接把鐵環融化碎裂成灰屑。


「居、居然!」

沒料想到千羽的術法竟然比自己更高一等,白袍眉頭一皺,朝他的同夥大喊。「直接殺了這個女的,我們趕快走吧!」


「好!」

收到同伴的訊息,弓箭手再次舉起箭矢,這次瞄準了皇琳的左胸前,一箭下去必定刺穿心臟,必死無疑。


「等等….琳!」

怎麼辦、該怎麼辦?


看著強忍疼痛還在努力掙扎想逃離的少女,千羽覺得心裡一陣翻攪。

血腥味刺鼻,更可怕的這是好朋友的血,鮮紅色澤顯得更加刺目更加令人難受!


我必須救琳…不能讓琳死掉、我必須救她!


該怎麼做才好?

沒有人可以幫我、誰可以救救琳?


腦中努力思索方案,在情急時刻千羽想要凝聚法力衝上前阻擋箭矢的攻擊,雖然以自己的能力八成會被白袍的箭貫穿,但現在也只能奮力一搏,賭賭看有沒有機會為皇琳擋下….哪怕減輕一點點力道也好!


女孩卻在低下頭的那刻,猛然想起口袋中那一顆躺在裡頭的幻武大豆!


人家都說幻武兵器是最好的夥伴…….


如果可以的話…..兵器…幻武兵器,幫幫我!

拜託祢,回應我的請求。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無理者見識你的強悍!」


老實說,千羽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想要或需要什麼樣的武器。

這次情急之下逼不得已,腦中一片混亂,她只是抱持著如果一試有成可以拯救朋友的心情來唸下咒語,所以當她說完,瞬間萬丈光芒、煙霧瀰漫的剎那,其實她比現場所有人都震驚。


刺眼光芒乍現,原本一顆小豆子在眾人眼前幻化成一把精緻唯美、雕刻繁複的寶劍。


雪白劍身以及銳利劍鋒反射異常耀眼亮光,劍脊呈現完美的弧形連接到劍尖,血槽周遭爬滿金色的圖騰,像是藤蔓般攀沿而上,劍顎之處鑲嵌一顆天空藍般的剔透寶石,劍柄尾端帶有一塊粉色宛如櫻花般的鑽飾。


高雅、不容褻瀆,是對這把劍的第一印象。


千羽愣住了,雖然很想好好仔細研究讚嘆一番自己的幻武兵器,但是現場狀況完全沒辦法等她慢慢欣賞。


手中幻武兵器一現形,強大而莫名的力量雖然看不見卻像是一陣暴風般襲捲而至,讓白袍及皇琳通通被震懾。


望向持劍的千羽,無形之中流露著不容忽視的氣場……


好、好強大!


皇琳一時間忘了自身痛楚,發現千羽成功召喚出幻武兵器的此時此刻,散發出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是超越他們、超越白袍、超越她看過的很多人事物….都還要不合理的那種!


強大到近乎詭異、近乎無法解釋的範圍。


但她本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握緊手中的劍二話不說就往上一蹬,隔空一揮,劍氣直接狂妄的掃斷束縛皇琳的鎖鏈,再揮,白袍手中的弓箭直接被打飛。


千羽接住墜落的皇琳,滿臉焦急。


「琳妳沒事吧?」


「沒、沒事…只是有點痛,不過英,妳成功召喚幻武兵器了!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不重要…總之妳先躺在這裡,不要亂動!」

慌亂的將女孩安置在一旁,倚靠著路邊的花圃,隨後千羽猛然回身,在察覺氣流突然異常的情況下反應過來,擋下對方再一次無情的偷襲。


劍身乾脆的切斷鎖鏈,使得施術白袍更加暴躁。

「區區一個無袍級,不要給我太囂張了!」


「有袍級打無袍級,你們才不要欺人太甚!」


「污辱皇室的人就是都得死!」

對方完全沒有理智存在,這次無數個黑點現身,噴射出來的鎖鏈前端變成駭人的尖銳,從普通的束縛轉為殘忍的攻擊。


千羽敏捷閃躲,同時擋在皇琳前方,將難以計數的尖刺一一擊退!

她與幻武行雲流水,雖然是第一次使用,卻像是配合很久的夥伴一樣,有著天生的反射與記憶動作,比過去任何刀劍使用起來更加順暢!


在千羽的防禦下抵擋所有攻擊,她甚至還能更快。

腳一蹬,殺到施咒白袍面前,劍一出手立即血光飛濺,砍斷對方的手腕,瞬間鮮血染紅了眾人的視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面而來淒厲的慘叫,白袍跪了下來,而他的同夥則飛奔上前想救援,千羽再次回身,以看不見的速度擋下所有射向她的箭矢,再次腳一發力,快到只剩殘影,弓箭手完全沒辦法好好瞧見她的身驅,當回過神時只見千羽陰冷神情從他面前晃過,下一刻就是雪白不帶一絲血跡的劍光一閃!


咦?


突然,咻地一聲!


並沒有聽見弓箭手該有的慘叫,出現的反而是突兀的一條紅鞭,以精準而極快速度瞬間制止千羽手上的武器,在不傷及女孩身驅的狀況下將之飛快奪走。


千羽吃了一驚,心頭一顫,因為她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出現,這個能力差距讓她感到害怕恐懼,但在回身看到來者時卻又倏地放下心裡的慌亂。


夏碎收回冬翎甩,順便接下千羽的幻武。

紫袍身旁的少年秉持著一如以往不怒自威的神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腳步原地輕輕一踩。


「凌水之冰,聚。」


以他的足部為起點,寒冷刺骨的冰晶開始往四周蔓延,迅速攀爬上兩名白袍的身軀,最後他們腰部以下全部被包覆在冷冽的寒冰之中,無法動彈。


千羽愣了愣,她沒有想到為什麼哥哥跟學長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哥哥、學長!」

對於瞬間情勢變成勝卷在握的局面有點反應不過來,女孩尷尬的小跑步到兩人身邊,有些著急。「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英才是,怎麼在這裡跟別人打架呢?」

沒有回答對方問題,夏碎語氣中流露出憂心,反問。


「呃、這個很難解釋我等等再說,不過哥哥跟學長,可不可以先救救琳!」


把兩人帶到倒在血泊中的少女身旁,千羽十分心急,但見過大風大浪、軀體炸裂、什麼誇張恐怖傷口都有的黑袍紫袍對於弓箭刺穿顯然沒有太多情緒反應,了當直接的移除異物,也沒有管皇琳痛得要死的表情,做個簡易的治療止住血後就說可以送去醫療班,沒有大礙了。


「妳們不是說要去逛街嗎?怎麼變成在學校打架?」夏碎疑惑。


「是因為對方先挑釁琳的,說什麼她污辱皇室所以該死,就是隨便找理由欺負我們。」


「我也沒有污辱皇室,我只是把蘭硬要我收下的禮物摧毀而已,說到底也沒有怎麼樣啊!」

稍微平復疼痛後的皇琳,捂著傷口,悶悶不樂開口補充。


「原來是對方不講理,剛剛看到他們單方面挨打,很像妳們在欺負他們,呵呵。」

紫袍輕笑,收起原本的擔憂,同時遞出劍讓千羽收下。「這個還妳,英,恭喜妳成功召喚幻武兵器了。」


「都是他們欺負我們!還一直罵我們很難聽的話,甚至傷害琳,要不是哥哥阻止,剛剛我馬上就可以用幻武把那個弓箭手砍成兩半來報仇……」邊抱怨邊把幻武兵器變回大豆,女孩不是很開心。


「既然勝負已定,就別給醫療班找麻煩了吧。」夏碎無奈笑笑,接著開口。「在校園裡打架可不是什麼好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最好的。」


「唔…好啦,我知道。」


「如果妳那麼閒假日還可以找別人打架,之後我們課後輔導就再久一點。」

於旁邊沈默已久的冰炎緩緩開口,一發言就讓千羽不禁一陣惡寒。


「才不是太閒,就說是別人挑釁齁!我只是要保護琳!」


「能有今日成績歸功於我們平日的磨練,既然幻武兵器都有了,就再加把勁吧。」


「咦?怎麼這樣!哥哥你看,學長他這是在變相懲罰我吧?」


「英進步很多,繼續努力一定會進步更快的。」


「欸?怎麼哥哥也這樣說….」

求救失敗、欲哭無淚,看來今後特訓只會更頻繁而已。「不過…說到我的幻武兵器、該怎麼說呢,覺得她真的很神奇呢!」


「嗯?」


「在最危急的時候回應了我的心聲,雖然是第一次使用,但總覺得好像跟她有長年的默契一樣,非常順暢!」


「我拿到也歿到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覺!就是心有靈犀,非彼次莫屬的那種!」皇琳認真附和,女孩們臉上轉變為認同彼此的笑臉。


「真的很神奇,我第一次拿到武器有這種感覺!」


「之後培養越久默契越好,英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說不定很快就會超越黑袍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一定要變很厲害!然後超越黑袍!學長就再也不會逼我唸書了!」


冰炎眼角抽了抽。


「做夢的時間還是省省吧。」


「學長怎麼這樣講話,身為代導人應該要給予愛的鼓勵、正面的支持啊!」


「我還是以上一句話回應妳。」


「你看琳的代導人阿利學長多麼和藹可親又溫柔體貼……」


「我們還是先送皇琳去醫療部吧!」中斷千羽跟冰炎一觸即發的戰爭,夏碎打斷了女孩的發言,將注意力轉到皇琳身上。「走吧英,妳送皇去就醫,我跟冰炎等等還有事情要處理。」


「噢、對!治好傷口為重,我馬上帶琳去醫療部!」


低下身子扶起有些虛弱的女孩,千羽用肩膀撐起對方。


「謝謝英,麻煩妳了。」皇琳出聲致謝,千羽莞爾搖搖頭。

「不麻煩,別客氣。受傷才辛苦了。」


待兩人起身後,紫袍看向千羽交代到。

「那英就好好照顧皇吧,結束後不要太晚回宿舍。皇琳,保重身體。」

「謝謝夏碎學長。」

「是的哥哥!」


「也謝謝冰炎學長。」

看向旁人,皇琳出聲表示感謝,黑袍回以輕輕點頭示意接受。

「….學長晚點見。」

「晚上回去前記得把火系咒語背好。」

「….知道啦……」


特殊的相處模式總是讓旁人捏一把冷汗,大致告別後待女孩們預備好,夏碎迅速的於他們周遭施下陣法。


「轉送之陣,將她們帶至該到的地方。」


亮光四起,咒法啟動,她們眼前景象瞬間變得模糊。


「結束要趕快回宿舍。」

「好的,哥哥放心啦!」

夏碎於兩人消失前再次叮囑,於光芒褪去時女孩們的身影也消失無蹤。


紫袍戴起禁咒面具,冰炎依舊面無表情。

「皇室的人都在附近,我們離開吧。」


「玄漪甦醒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的心態調整速度也得跟上現在的變化。」


「…….」夏碎沈默了一會兒。「我知道。」


「等千羽力量變得更強,再強行介入打鬥的話,受傷的就會是你了。」


「平常任務我應該沒有失常,遇到親人的事情,多一點私人情感還算合理吧。」

輕笑,卻不帶溫度,這是夏碎日常的樣子。


不希望見到自幼天真無邪的妹妹手染鮮血,不想見到殺人這件事情,變成未來她的生活一部分…..


這份心情很難在一夕之間改變…要在短時間內接受自己在乎的人,成為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樣子。


以不要給醫療班增添麻煩為由來隱藏自己私人情緒,因而冒險奪走千羽的武器,這點倒是沒有逃過搭檔的眼底。


「不要被私人情感影響成傻子就好,冬翎甩這樣操作有天也可能傷害到千羽。」


「沒有下次了,我會調整好的。」

莞爾,紫袍往前踱步而去,沒有想再繼續談論這件事。


黑袍沒有再出聲,看了一下紫袍的背影,隨後轉身,走向依舊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的兩個白袍。


走近,冰炎精緻的臉孔上蒙了一層霜,使得對方害怕的打哆嗦。


「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們早就被那個女生碎屍萬段了….」面對兩人惶恐的表情,黑袍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這個冰凍咒法會持續一天一夜,別妄想找別人來解咒,沒有黑袍等級是解不開的。」


「嗚嗚….」


「以你們的等級跟人脈,我想是得處在這裡一陣子。」黑袍用腳踢了踢他召喚出來的冰柱。「趁這段時間好好反省一下今天丟臉的表現吧,被無袍級打成這樣,還是自己主動挑釁…現在白袍素質真讓人不敢恭維。」


語落,搖搖頭。

冰炎瞟了一眼四周角落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跟上在前方等待他的夏碎。


而其實,在打鬥現場的周圍,躲藏了不少圍觀的人。

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都沒有戳破。


有的是被打鬥吸引、有的則是被玄漪的力量吸引…..

見到事情告一段落,蘭也從角落轉身離開,往前走幾步,沒有回頭,卻用眼角餘光瞟到背靠著磚牆,雙手抱胸,面帶笑容的金髮少年。


「這是你的安排?」


「妳這樣問也太傷人了吧,那種等級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艾維亞失笑,「怎麼看都比較像是暗戀妳的追求者?」


「……..」蘭冷冷的視線瞥向對方,回以冰冷的言語。「最好不是跟你有關,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靠近她們。」


「這是我該跟妳說的吧,妳到底想要熱臉貼皇琳的冷屁股到什麼時候?」


「……」


「妳自以為是的補償跟贖罪,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停止?」


「我永遠不會停止,直到我入棺那一刻為止。」女子聲音夾雜隱藏不住的憤怒。「你怎麼還是無法檢討自己的行為?甚至覺得自己是對的?」


「妳有閒情逸致想這些,不如思考一下皇室該考慮的問題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樣沒有良心、無恥的活在世界上!」


「聽妳這樣批評,難不成妳自認自己是高尚又誠實的人?」男子青色的雙眸對上對方的眼睛,流露不少嘲諷與揶揄。「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妳那麼有良心,妳為何不直接去跟皇琳說實話?妳明知道她想要真相,為什麼卻只敢躲在背後偷偷看著,不敢跟她面對面?」


「你…!!!」

面對男子諷刺的言語,蘭一股情緒驅使很想衝上前奏對方一拳,但是她努力壓抑著。


「噓,不要說話,我懶得聽妳自以為高貴的解釋,妳開心演戲就繼續演一個善良純潔的角色吧。」艾維亞冷笑,邊說邊搖搖頭,一彈指就要離開現場。「自欺欺人,厚顏無恥的批評為世界大局擔憂煩惱的我…..要不是上面規定,我寧死也不願跟妳成婚。」


丟下極具污辱力的言語後,艾維亞就立刻不見了。

女子滿腹怒火,但沒有追上去。

不想受影響,可是因為每字每句都刺在她心頭,攻擊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因而更加惱羞成怒。


「嘖!」

可惡、要不是艾維亞貴為王子,掐死他會有很多問題,不然她真的很想一劍殺了他。


蘭蹲下身子,用手臂矇住臉,混亂的思緒與糾結的情感讓她渾身痛苦。

最困難的部分,就是逼自己面對真實內心想法的時候…..


她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人,想把罪過推給艾維亞,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減輕罪惡感罷了。


她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她還不要臉的呼吸著每一口空氣,看著每一天、有人再也看不到的朝陽升起……


束手無策、莫可奈何。

不能逃避,沒有任何彌補的機會。


所以唯有不斷不斷的…日復一日,用她自以為對皇琳好的方式照顧著她,關心著她。

如此一來,方有足夠理由,以支撐自己度過往後餘生的一昭、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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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內,醫療人員替皇琳療傷後,傷口幾乎已經完全復原,就只差在剛剛失血需要留在現場休息片刻,確定沒有頭暈後再離開。


「英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這裡等一下就可以了!」


「咦?這樣好嗎?」


「沒問題的啦!醫生都說沒事了!我現在神清氣爽!」女孩笑笑,「英不是還要回去背咒文嗎?」


看著對方一臉恢復精神的樣子,千羽便放心點點頭。


「好,那琳要多照顧自己喔!」


「沒問題!謝謝英今天出手相救。」


「不用謝,我們不是朋友嗎?」


千羽回以一燦,轉身要走的剎那,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坐在病床上準備閉目養神的皇琳。


「那個…我覺得,聽完琳說的故事以後,我有些想法跟妳一樣,有些想法跟妳不一樣。」


「嗯?」女孩眨眨眼,看向對方,聽她說下去。


「一樣的地方是我也想要變強,強到不用再依靠其他人、不必再靠別人保護的境界。」千羽緩緩開口,對上皇琳的眼睛,她認真說道。「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


「不一樣的地方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變得那麼強大的時候,我可以去照顧身旁的每一個人…」

女孩咽了口口沫,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她知道現在說這些話都還太早,她們終究是個無袍級的學生,能力與代導人相差十萬八千里,說到要能保護誰、照顧誰什麼的,其實都還屬遙不可及的幻想….


「我現在還很弱,說的話也沒什麼份量,但是我想跟琳說的…也不是什麼了不起自以為是的大道理,只是、我發現,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受苦而假裝不知道。」


她知道如果走到那一天,當身邊的人遭受不幸,她會第一個跳出來拯救這一切。

她想這麼做。


「雖然有情感後會出現矛盾跟糾結,可能會多了很多看似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比起自己很強大卻只獨善其身的孤單想法…..我想,我寧願多背負一些責任在身上,對我而言,人生才有意義。」


千羽說著,皇琳怔怔看著她。

女孩沈默了片刻,一股安靜在病房間蔓延開來。


「因為想要幫助琳而成功召喚幻武兵器,我覺得這並不是巧合。」


「…….」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有下一次,可是如果不幸的、有下一次發生,我想….不管對手變成黑袍紫袍還是鬼族,我都一樣不會放妳一個人的。」


千羽說,眼神裡面夾雜著的是肯定及堅決。

皇琳始終沒有回話,千羽停頓片刻後,又笑笑的開口。


「就這樣,我想講的就是這些…..那我走啦!琳要趕快出院,之後課堂上見喔!」


千羽揮揮手便要離開醫院。

皇琳眉頭深鎖,看對方逐漸離去的身影,掙扎了半晌後還是出聲喚住對方。


「等等,英!」

在千羽踏離之際,原本沈默的皇琳突然開口讓她停下了腳步。

回頭,見到叫住她的女孩,臉上從糾結的神情漸漸轉變、浮現輕輕的笑容。

「這件事…搭檔這件事,我會再想想看的。」


皇琳說,千羽則眨眨雙眸。


或許,每個人的思路都是會改變的吧!


再經歷越來越多的事情以後,我們會慢慢修正自己的想法與思維,在漫漫人生追尋的旅途中,不求頂天立地,但至少…會越來越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所說的言語、所做的事情,逐漸呈現為個人喜歡的樣子,才足以對得起一直那麼努力的自己。


「再給我一些時間想想看吧!」


皇琳扯開一個笑容,對對方說道。

面對這句話,千羽回以莞爾,開心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多久我都等妳。」




夜幕低垂,夜晚降臨。

艾維亞待在史記部內來回踱步。

蘭坐在墓園中一塊墓碑旁發愣,縱使知道下面並沒有思念的人存在。

皇琳的病房走進了身穿紫袍的代導人,她開心與對方分享今日戰果。

夏碎處於紫館內映照燭光,罕見翻閱已泛黃的、曾在雪野家中與妹妹合照的相片。

千羽坐在書桌前背誦咒法,直到冰炎歸來,對方送上一條刻畫精美咒文,能收納幻武大豆的典雅項鍊,讓她高興的馬上將之戴起。


「謝謝學長,這個禮物好漂亮好實用!」千羽臉上充滿雀躍之喜,開心於鏡子前看自己配戴項鍊的模樣。


「項鍊上的咒語為精靈一族古老傳統的祝禱文字,象徵意義為‘’祈願擁有幻武的主人,能以智慧與慈愛操縱兵器,幫助應拯救的生靈及自身‘’。」


「哇!不愧是學長,連送禮物也送的那麼有內涵!黑袍果真就是黑袍呢!」


「…..妳有認真聽我講話嗎?」


「當然有!是說學長,我有幻武兵器了,可以跟你的幻武兵器打打看嗎?」


「以妳的散漫程度,完全沒資格要我用幻武跟妳打。」


「咦!怎麼這樣說話….」


「喔?好吧,也不是不可以,看妳難得主動提出對打要求,為了鼓勵妳的勇氣,我們現在就去競技場吧。」


「呃…等等、算了!學長,當我沒說!」

看對方突然興致勃勃的威脅自己,千羽冷汗直流,還是趕快打退堂鼓,別給自己找麻煩才是。


「做不到,明天下課準時競技場集合。」


「嗚嗚….學長我突然覺得頭好痛,一定是被下午那些白袍攻擊受傷了…..」


「說謊無效。」


「欸、不是說謊是真的啦…..!」


黑館窗口流露出溫暖燈光,暈黃中帶有令人安心的寧靜。然而,卻沒有人預期得到,這份安寧究竟能維持多久。


靜謐夜晚籠罩太多心事,在低垂的夜幕之下,眾人煩惱擔憂各自的未知。

時間依舊不留情往前推進,有的人找到重新定義生命的價值與意義,有的人則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依舊引頸期盼明日朝陽的到來……


守世界命運的繁複齒輪,繼續不回頭的往前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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