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英完全無法想像超過三天不睡是什麼感覺。
全神貫注的投入任務第十三個鐘頭,她的精力已經差不多見底了,眼皮重得像是被妖師同學的水槍黏膠射中根本睜不開,旁邊的冰炎卻還是一臉容光煥發,精靈的臉依舊漂亮得天怒人怨,一點倦容都不見。
營火搖曳的火光點燃了白得透明的睫毛,透出橘紅色的光,冰炎歛眼盯著火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真好奇學長的肝是不是跟黑袍一樣黑。
「我給妳三分鐘馬上滾去睡。」
「好的。」感謝黑袍的大發慈悲。
果然人還是不能不睡覺呢。
————————————————————————
黑袍給了三分鐘,千羽英只花了一秒就躺好躺平。
四處撿來的稻草不如黑館的床鋪柔軟,但同樣足以能包裹住疲憊的靈魂,像是被海水包覆、像是被輕緩接住,深深地、墜入其中。
實在是太累了。
閉著眼卻睡不著、睜著眼卻看不見,她彷彿重回兒時,拉著黑髮少年的衣袖喊著哥哥的時候,放眼望去皆無一物,耳邊卻有輕語震盪訴與她知曉。
就如現在聽得見火星劈啪作響、布料與地面滑動的摩擦,還有身旁人輕輕淺淺的呼息,千羽英早該習慣與對方同室而寢,這點動靜不該成為失眠的原因,只是聲音建構出的畫面越發清晰,火星漸弱、銀紅髮絲垂於肩頭之上,耳畔被營火燒得溫熱。
冰炎正在自己正上方。
認知到這點的千羽英萬分糾結是否應該睜開眼。
冷涼的指尖從耳廓滑下,將髮絲繞回耳後便順著解開她的髮圈、輕撓過後頸,對方似乎打定了她就是累得眼皮都揭不開,領口處輕微震動傳遞著某種挑釁的暗示,隨著鬆開的束縛上升到昭然若揭的意圖,她反而開始感到呼吸困難。
如同在水中。
被什麼淹沒似的。千羽英強睜開眼,卻一如以往望進虛無,只深刻感覺到那雙手撫著臉龐,溫度漸染上漸亂的吐息,終結在對方冷涼的接觸之中。
從未親吻過對方,怎會如實感受這般溫度。
『睜開眼,千羽英。』
『別用耳朵去聽,用眼睛去看。』
「嚇!」
冰炎的雙眼從營火中移開,一臉奇怪地看著頭上還插著稻草的千羽英。
「妳怎麼起來了?」
看見學長困惑的雙眼,意會過來的千羽英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罪惡感跟羞恥感幾乎要淹死她,不管怎麼樣做了那種夢是怎麼回事事事事——欸欸欸欸——
被冰炎忽然伸來的手嚇得全身一顫,對方卻只是在她身後揮了揮,像是在趕跑什麼東西,隨即又補上一句,「最近很多這種喜歡惡作劇的夢妖,常常在旅人腦中植入奇怪的夢境,妳應該沒有吧?」
千羽英的腦袋在冰炎的視線下搖得像個波浪鼓。
黑袍哼了聲又坐回原位,不知現在幾點了,但依照天色大概也沒有睡多久,千羽英坐起身子打算再撐一撐,卻有個東西從身上滑落、掉在腿上。
是紅色的領結。
準確來說,是紅色的、制服領結。
……嗯嗯嗯嗯嗯嗯????
By 布羅 2022.3.3
留言
張貼留言
請告訴我您的想法~ ^ ^
挖屋挖屋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