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魚短篇《遠翔》

也騙妳的,寫了獸醫paro XD

蠍魚短篇*《遠翔》

       手術室內儀器的運轉聲,此起彼落地疊加著簡短指令與回應、金屬器具清脆的相觸聲、心電圖儀規律而細小的電子報示音。

       揉合了些許藥水氣味的空氣分子,忠實地傳遞著每個動作的聲響。


       半夜被送進來的車禍急診病患,在歷時近3個小時的手術後,已經可以循著縫合傷口所前行的一針一線看見終點,魚在口罩下小小的呼了口氣,從額角滑下的汗珠被一旁的護理師俐落地拭去。


       雖然仍然不能鬆懈,術後復原才是成功與否的關鍵,不過第一次跟刀的開放性骨折手術,似乎是圓滿結束了。

       謹慎地將視線由手術布剪開的一方肌膚,向上尋往手術台對面的主治醫師,然後對上了對方朝自己鬆緩下來的眉,和半瞇彎起的眼。溫厚的聲音宣布了手術結束以及當下時間,上午6點10分。

       主治醫師雙眼尾巴細小的摺痕,彷彿透露了口罩下是個對比冰冷刀房的,暖暖的,肯定的微笑。



       以實習醫師的身分來到這間位於市中心的動物醫院半個月來,這是第一次值班,徹夜未眠加上剛順利執行完急救手術,繃緊神經的大腦其實還異常地亢奮著,但她隱約知道這是瀕臨極限的狀態,甚至必須有意識地集中注意力才不致潰散,這狀態足以稱之為迴光返照吧?


       收拾手術用具時已戰戰兢兢地在腦中盤點著接下來的事情。

       寫病例、確認住院病患們的狀況、準備交接工作⋯⋯


       在醫院內各處穿梭著,從休息室出來的她已經披回象徵醫師身分的白袍,高高束起的馬尾隨著疾行的腳步晃動著,刻意削短的劉海還有幾絲因汗水而黏在額際,專注盯著前方的雙眼下緣最近總掛著一抹暗沉。


       巡房結束後決定再繞一趟院內附設的藥局,口袋內的公務機從剛剛的手術後就沒有再響起,令人稍感安慰。


       精確地抽好3支針從藥局走出來時,一頭鮮少碰見的鮮紅髮色映入眼簾,頭髮的主人正站在藥局門口的常用藥品處抽藥,修長的手指把藥瓶和針筒舉到眼前確認,一襲白袍也因此被微微牽動。

       也許是長時間待在不具備窗戶的室內,映著晨光的這幕讓她不禁感到有些晃眼。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後,紅髮男子看了過來,隨即勾起微笑,自然地開口問道:「值班還好嗎?」

       外型俊秀的男子是院內的總醫師之一蠍,初來乍到的魚,只知道即使他外表看起來如此年輕,卻是在需要動大手術時,飼主們第一優先想指定預約的醫師,未來半年的刀表都已經排滿了。


       理當是個大忙人,本人的樣子卻比想像中還要游刃有餘。



       「是的!剛才結束了拉不拉多的開放性骨折手術,病房內住院病患的狀況都穩定,其中105號房的3個病患已在術後休息滿8小時,點滴可以添加B劑了,而昨晚的部分有泰迪犬的安樂術⋯⋯」說到這裡突兀地迎來了片刻的空白,而她也因此而回神似的急忙打住,意識到剛才那句應該是個問候?


       說起來對方現在也不一定有空聽這些瑣碎的報告啊,手上都還拿著針呢!

       擔心會遺漏什麼而滿腦子盤旋著換班時要交代的事項,怎麼就順手交接給總醫師了起來!

       「到目前都沒有問題、我也沒事!」略顯倉皇的收尾只差沒說以上報告完畢謝謝聆聽。


       微笑著聽完這一段敬業的報告,視線在對方額際被手術帽勒出的紅印上停駐了一會兒,他提議:「既然沒事的話,過來幫忙一下吧?」

       「咦?」

       「點滴是今天上午的份吧?」用視線指向她手中的3支B藥劑,「交給早班的人員就行了。」走向對方逕自從她手中將藥劑取走,並示意她跟上。


       等一下,早班人員該不會是指他自己?

       雖然對這樣的發展有點措手不及,不過連最後收尾的工作都被搶走的狀態下,手邊還真的是沒事了,於是乖乖跟著走到了他的診療室。


       診療台上有一匹阿拉斯加雪橇成犬,就這麼安靜乖巧地坐在那。

       蠍一邊走到自己的位置,一邊說明為了幫雪橇犬採取血檢樣本,一併注射疫苗,所以要請她幫忙固定住患者。


       就這樣?


       原以為是順手邀後輩來觀摩學習難得的複雜case,或甚至要賦予高挑戰性的實作機會;但眼前這位排滿重大手術的總醫師,只是把人叫來抱住狗,好讓他抽血打預防針?


       雖然錯愕,但對於這樣難得的好差事自然還是恭敬不如從命。

       畢竟在人手充足的情況下,患者的保定都是由護理師負責的,大概是因為現在是上下都繁忙的交接時段吧?診間內確實也沒有其他人了。


       熟練的用左手從雪橇犬背後環抱住,右手則由他的右身側繞向下巴輕握住嘴,並以自己的身體抵住他的後背,胸腹部位騰出大片面積讓對方作業。同時也不放過機會盡全力感受這滿懷的暖呼呼毛絨絨觸感。

       在設備和儀器以及醫護人員素質都算首屈一指的大醫院裡,見到的盡是別的診所醫院轉診過來的重症或特殊患者,如此整潔又溫馴的病患可是稀有珍寶,他鬆軟的毛甚至還有點剛洗過澡的香味。


       診療室區域的氛圍不同於急診區和手術室,半開放式的裝潢風格減少了密閉空間的壓迫感,而這間最靠外側的診間,房門敞開並固定在牆腳的卡榫上,與門同一側的牆面鑲著偌大的透明玻璃窗,早晨的陽光能從醫院的玻璃大門徑直透進,窗外的景色與候診區皆一覽無遺。

      這個時間來看診的客人只有零星幾位,診療室外來來往往的都是院內的工作人員,雖然依舊忙碌,氛圍卻是清早獨有的祥和。



       一位推著裝滿醫療器材和耗材推車的護理師經過,用方言向蠍搭了話,蠍也同樣用方言輕鬆地回應了。

       從遙遠的城市來到此地的魚對當地的第二語言還不太熟悉,不過工作上會用到的詞倒是有未雨綢繆地特別練習過,因此剛剛稍微有抓到護理師說了保定、醫師等詞彙,應該是問候了一下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而蠍的回應中能聽懂半句的「應該要交換的」。


       沒多久又有一組並肩路過的男醫師,也笑嘻嘻地向蠍搭了話,而蠍則是笑著朝他們應了句「對啊」。


       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太明白,有點在意,但也沒有特意問清楚的餘地,畢竟他們雖然有看見自己,但並不是對自己說話。


       這個人⋯⋯人緣很好耶。

       在今天之前都還是傳說等級的人物資料,除了游刃有餘之外,魚在心中又默默多添了一筆。



       「泰迪犬,他的名字是?」準備好幾支貼好標籤的血液採集管以及注射針等器材後,蠍終於轉向抱好狗的自己這裡,但是卻問了句出乎意料的問題。

       「⋯⋯露西,她是飼主抱著來的。」

       「她當時情況如何?」

       雖然像是對案例的制式詢問,他的語氣卻不像在隨堂抽考,沒有帶著要確認什麼的意圖,甚至比較像是在送出,願意聽她慢慢訴說的訊息。


       那是一隻14歲高齡犬,已經無法靠自己站起來走路了,抱著她來的老婦人的主訴是希望能將她送走,而主治醫師在詢問並做了些診察後,也很快就同意了。


       「但露西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糟,對嗎?」

       立刻收到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視線反饋的蠍,只是一邊持續著手中的消毒工作,一邊等待對方把還沒完結的故事繼續。


       老婦人說她最近都不吃不喝,長期服用的藥和食物都得強灌才肯吃下,這幾周以來甚至還會半夜不睡覺起來吠叫,她也帶了露西上次治療時的血檢報告佐證這一切。

       數據雖然不好,但沒有非常糟。


       那番症狀陳述像是在控訴。

       同時,更像是懇求。


       身為實習醫師的她,仍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被請求「許可」飼主道別的心意。

       昨晚的自己是在主治醫師的「指示」下將亮粉紅液體推進她體內的。

       繁忙的一夜,不知不覺間已成昨日的種種,直到現在某種情緒才漸漸浮起。


       答案其實不複雜,確認完病患狀況,大可以專業為後盾,多挽留這小小的生命一陣子。

       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這個當下是否做了最好的決定,或是哪個選擇更值得嘗試。



       「我們能依賴所學的知識和經驗,判斷動物們是否正遭受煎熬,當下是否該協助他們解除痛苦,」以棉花壓著將針頭抽出,並貼上醫用膠帶,蠍緩緩開口。

       「但也許對飼主網開一面,減輕他們的痛苦,也正是擁有這些知識的我們才能承擔的職責。」


       僅僅一個決定就會停止她倆貌似永恆的關係。

       然而,或許,每個奮力攫取才勉強守護住的永恆,也早已被世界悄悄剝奪殆盡。


       信以為真的永恆,此刻已經讓老婦人與她懷裡的老犬都憔悴不堪。



       這一刻,那晚老婦人抱著永遠沉睡的露西靜靜流淚的記憶逐漸清晰。

       儘管已經虛弱得無法站起,但是毛髮光澤依舊的那孩子,身上處處都是被悉心照料著的痕跡。

       儘管一開口所要求的就是告別,但這必定也是無數個難眠的夜所積累,反覆的不捨與無奈間所做出的決定。


       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落下之前,實習醫生感受到一隻寬大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頭。

       「辛苦妳了。」

       方才就已經鬆開環抱的雪橇犬也關心似地轉過來用鼻子湊了她幾下。

       「遇到任何在意的事情都可以提出來討論,好歹我們也都算是前輩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已經相信,無論是什麼形狀的迷茫都會被眼前這個原本如同傳說般遙遠的人所包容。


       「那麼、我想知道⋯⋯」用手抹掉眼淚後,她重新望向對方。

       「剛剛您們說了什麼呢?」其實很想更加融入這裡,而現在,也變得想更加了解這個人。

       「剛剛?」

       「我其實聽不太懂西語⋯⋯」

       「啊啊,」理解了她指的是那段只有在閒聊場合才溢出的方言,蠍補介紹。「剛才那是和我搭配的護理師,她說『把醫師叫來保定,浪費別人時間總是這麼大手筆』,哈哈,抱歉啊應該讓妳早點下班的。」

       咦。


       然後這人還回對方「說得也是,我應該和她交換一下的」

       突然,就聽懂了。


       雖然聽懂了但對這荒謬的回答啞口無言。

       「一點都不會!我學到很多!那麼、後來的呢?」一個字都沒聽懂的,看起來和蠍頗有交情的醫師二人組,說話的時候似乎有看向雪橇犬和自己。

       「他們⋯⋯」 突兀的空白。

       「?」

       不像是想不起來,這反而像是在猶豫的態度讓人更加在意了。


       「⋯⋯『坐享齊人之福耶你』」

       為了避免仍在適應期的後輩萌生不必要的擔憂,蠍掙扎了一下,最後嘆了口氣還是如實翻譯了,「那是沒有惡意的玩笑,不用太在意。」


       「原來、如此?」

       好像意外看到這個人和游刃有餘這個詞沾不上邊的模樣了,魚不禁一起陷入愣神。

       而且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回答他們⋯⋯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快準備下班吧!」

       「啊、好的!非常感謝!」

       「嗯,好好休息。」


       再次於醫院中邁步向前,白袍衣角在小腿側輕輕翻飛。

       只是相隔了幾分鐘,朝陽的光線似乎比剛才耀眼了幾分。



       ——雖然值班很累,但能因此看見清晨多變的景色,也還不錯嘛!









2021.7.31(六)英愛大家

沒有要說教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收拾QnQ

 
★ 一寫文就是篇灑狗血(不誇飾)的文⋯⋯狗、狗咩⋯⋯_(´ཀ`」 ∠)_

★ 蠍總醫師 又双叒是個蠍總ㄋ   \(^o^)/~

★ 隔行山還班門弄斧又說教又煽情又灑狗血,然後病例有參考之外全是行山外的亂想像,望海涵外加請不吝指教技術支援(一口氣吿解完)

★露西是敝公司雜誌投稿人的筆名,從文字看起來過得很爽,還寫說不解封待在家很悶,這就解放你(混亂邪惡MAX)

★蠍總好柔軟,不愧是社畜(試圖把OOC甩鍋給世界)

★硬是想讓蠍講些永恆云云,力挽OOC狂瀾,但純粹變成筆者在不知所云

他可能是想講No man ever steps in the same river twice(?

★試著還原了魚夢裡的絕美景致(修長的手指~)

初衷其實就是硬補夢裡沒保到的定(先決定了圖,文是意外)

★想著我很努力產糧了總該讓我夢到了吧!無魚蠍也好啊!(蠍:)

結果夢到了哈士奇。這篇就是夢哈的由來。

參考:狗狗照片集

★TAG 戰鬥/戰損/摀嘴巴

★越看越覺得每個人都不知道在幹嘛,手起刀落就能算是戰鬥對吧⋯!(拿著狼狽的考卷在要分數)

★對用少女或女孩來代稱社畜感到彆扭,一直她來她去的,求解_(:з」∠)_

★再放一張未完成的獸醫paro蠍www

原本想營造封底的感覺但彩圖的話還很、遙遠(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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